阳光照进监护室，林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自己儿子的脸，或者说自己女儿的脸，虽依旧苍白，但仍掩盖不住那份独属于少女的清秀气息。「傻孩子，怎么能想不开自杀呢？妈都还坚持活着，有什么想不开竟然这么伤害自己。」林玲握着杨英昊有些冰冷的手，看着杨英昊打着吊瓶，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心如刀绞，无声的落下了眼泪。「别抛下妈，妈真的不能失去你，这一辈子，妈只剩你了，妈只要你好好活下去，等你能独立生活了，妈就放心了，现在别抛下妈妈……别抛下我一个人」林玲缓缓地将头埋进双臂里，无助的揉搓着双臂
抽泣声搭配着下午灼热的日光萦绕在监护室里…….盛夏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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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英昊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陌生环境带来的警惕感让她自然的思考自己是否还活着。杨英昊想起身，左手手腕割伤处的缝合和手背针头的刺痛却让她痛的抽搐了一下。「疼，还活着」林玲伏在床边，感受到动静，猛的抬起了头，瞬间半笑半哭地轻轻抱住杨英昊
“醒了！护士！我孩子醒了”没等杨英昊反应，林玲迅速用双手擦了一下脸，对杨英昊摆出了她曾最熟悉那温柔的微笑，吸了一下鼻子，起身跑出监护室。
「妈……」杨英昊抬起头，剧烈的眩目感让她喘着粗气。调整了一阵子，杨英昊费尽力气用右手肘抵着床艰难起身，坐在了起来。看着安静的房间和窗外的夕阳，杨英昊将脑袋靠在床头，深呼吸着闭上了双眼「头好晕……」
“在床上躺好”一个男护士说着和林玲一起推门走了进来
“来，英昊，听医生话，咱们躺下啊。”林玲温柔地扶着杨英昊躺下。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护士说着给杨英昊换下了一瓶药。杨英昊没有作声，只觉身体虚弱。
“刚脱离危险，还是虚弱期，明天要做一些检测，要注意让她多喝水，检测结果出来拿应该就可以转病房了。”护士见杨英昊没有答复对林玲说
“好的好的”林玲认真地点头
“还有，孩子这个月月事来没来”护士写着单子问
“……应该，没有吧”林玲有些无助且疑惑地看向杨英昊，杨英昊则是右手紧抓着床单，回避了母亲的眼神
「月事？…呵呵…呵呵呵…」杨英昊别着脸咬着牙，内心满是不甘和羞耻。
等了半天没等到准确回复的护士一动不动，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林玲“不确定是吧”护士别说边在单子上写着什么
“明天检测前给医生回复就行，然后这个药晚上记得给孩子喝，让孩子注意休息，少说话，她身体还很虚弱。”说完护士给杨英昊测了一下血压再简单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护士离开后，林玲坐到床边轻轻地抚着杨英昊的短发，盯着她白净清秀的脸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杨英昊回避母亲的眼神，她想和母亲说些什么，却又不想让母亲听见自己的声音。
林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握住杨英昊的右手“好好休息吧，有妈在，有妈在”杨英昊听着久违的温柔和那种踏实的安全感，逐渐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泪水开始模糊视线。林玲看在眼里，也留下了眼泪。
“妈……让我走吧”杨英昊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住对自己声音的排斥说了话，哭腔里带着颤抖
即使杨英昊极力压低了声线，林玲还是能很明显的听出杨英昊女性的声音。下午，趁杨英昊昏厥且病房无人时，林玲已经先检查了杨英昊的下身，初步确定杨英昊不再是男孩，但是面对杨英昊连声音都变了的情况，还是让林玲愣了一下“这段时间，是妈不好，妈什么都不知道，妈真的太累了”“妈爱你，无论发生什么，妈只要你健康长大。……妈老了，你要好好活着，不然妈什么都白干了。”“妈真的………吓死了”说着说着，林玲也压抑不住情绪，大哭了出来。
杨英昊听见母亲的哭声转过了头，没有说话，伸手抹了抹林玲脸上的泪。林玲顺势抚握着杨英昊停留在她脸上的手。母子…或说母女之间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林玲感动的哭笑着，暖意涌上心头。
“乖孩子，咱们娘俩好好的，啊”林玲想停止哭泣，但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杨英昊心里发堵，她既想安慰母亲，又难以面对自己，泪水突破了眼眶。
“妈多话了，妈多话了，你好好歇着，待会儿喝药，别哭了啊。”林玲不停地抽泣，轻抚着杨英昊的头，擦了擦杨英昊的眼泪
就这样，两人泪人静静地待着，喝完药没多久杨英昊感觉浑身乏力再次睡了过去。
醒来时夕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夜光。她看见母亲在用湿毛巾温柔地擦拭着自己的脸，林玲盯着她清澈的双眼就这么静静地彼此注视着，默契地没有说话。
「脸黄了，憔悴了」
「仔细看，清清秀秀的，确实像姑娘」
熟悉…又…陌生，母子，或说母女之间在此刻以这种状态对望着
“好好休息，妈爱你”林玲打破安静，轻吻杨英昊的额头说
杨英昊右手本能地顺势环抱住了俯身的母亲，此刻，或许是因为刚刚醒来极度缺乏安全感抑或其他理由，她暂时抛下了对母亲的不理解和偏见，本能的向母亲索取着安慰。林玲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拥抱，抱的更紧了一些「妈只想你好好的」
月光下，两个人默默地互相安慰着，两个空洞孤独的灵魂终于有一丝连在了一起，安静地温暖着彼此。月光肆意挥洒着它的魅力，似在宣告着亲情存在的意义。
寂静中夜晚完全占据了主场，林玲伏在床边看着杨英昊，杨英昊也看着母亲，这种状态过了不知多久，沉重的疲惫感促使眼皮抗议着下沉，渐渐使林玲入睡。杨英昊看着母亲的侧脸，心中感慨母亲在不知不觉中出现的皱纹，在眼角、在额头，在唇边。愧疚感不断涌上心头，她是希望母亲幸福的，看着自己眼里不知不觉中突然老了许多的母亲，她觉得自己或许太过自私，不够懂事「妈，幸苦你了，对不起」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她有了很多感悟，突然发现她对母亲以及母亲的生活是那么陌生，不了解母亲的过去，甚至现在。虽然还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但是这一夜，起码这一夜，她想好好看看母亲。
这一夜……很安稳。
次日，伴随着林玲和医生的呼唤，杨英昊抬起沉重的眼皮。「竟然，睡着了……」医生慢慢扶起杨英昊，让她坐起靠在床头。“看气色恢复不错，脸没那么白了，接下来转床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太好了”林玲捂着胸口高兴的舒了一口气。
“小姑娘，自己感觉怎么样啊。头晕不晕？有没有哪儿特别不舒服？”医生俯下身问。杨英昊没有说话，只是摇了几下头。“没事了啊，姑娘，你妈妈陪着你呢，别想不开啊。”杨英昊没有回答，听着医生称呼自己姑娘只感觉排斥和反感。
“好了，我看你家闺女也不太想和我说话，气色不错，晃晃脑袋没什么不适，血压也都稳定了，输液可以停了，也可以正常吃饭了，不用担心。”
“好的，好的，真是太谢谢医生了。”
“小姑娘，你先自己缓缓，精神一下，待会儿该吃早饭了。”杨英昊依旧没有作声，刚醒的她思维还很呆滞
“家属，跟我出来一下”说着医生就示意林玲跟自己出去
随着林玲关上房门，医生张口“呃，是林女士对吧”
“是的是的”
“好，林女士，我记得昨天的咱们聊过话了。”
“嗯，对”
“是这样，我记得你们是单亲家庭，就你一个人照顾孩子是吧”
“是，就我一个人”
“啊好，你家姑娘呢现在身体状况是控制住了，但是昨天下午孩子进病房之后我们也谈过话了，确定了姑娘是自己割腕，那么主要问题就是稳住孩子的心态。所以…”
“是啊医生，我也想着，是不是该…”林玲语气开始明显的担忧
医生抬手打断林玲“好，先听我说完。不用急”“好好，您说”医生摸着额头，思绪有些被打乱
“家里，有老一辈儿或者亲戚能帮忙的吗？”
“没有！就我和孩子，我工作也没时间，最近一直挺疏忽的，我孩子他”林玲有些着急
“好好好，别急，林女士，啊，先别急。孩子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不用急。我问什么，说什么”医生再次强调。林玲也意识到自己插话太多，急忙点着头
“没有人帮忙的话，那你就只能是先放下工作，带着孩子去心理科查查，然后尽量请个心理医生。而且最近要好好给孩子补身子，孩子伤口挺深，失血很多，要补。”
“好的好的，我明白。”
“还有，你，也要去查查。和孩子一起”
“……我怎么？”林玲有些尴尬和不解
“听我说，你孩子这个状况我是印象很深刻的，身份信息是男没错吧，挺好一姑娘，整个寸头，穿个男士内裤，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们有些家长喜欢男孩儿，而且你做为单亲家长很累，很幸苦，我都能理解。但是！这不是理由”医生语速一直很慢
此时的林玲不知如何回应，觉得好笑又委屈，说不出一句话。“当然，您也别觉得我好像在怪罪你，我们只是都不希望再有这种悲剧发生。而且说白了这么养孩子，孩子出现性别认知障碍，那肯定是家长全部责任。”
“好，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林玲明白医生的好意，尴尬地挤出笑脸
“一定要重视！好吧！然后，也没什么其它事了，就这样。去陪孩子吧。”
林玲点着头离开，却在进门时被医生喊住。“林妈妈，等孩子出院了，身份证性别记得及时改，需要证明来医院开。”说完医生便离开了。
林玲回到了病房看见坐躺在床上的杨英昊正盯着窗外，她轻声走到杨英昊身边“宝贝，好点没？”杨英昊摇头
“陪妈说说话吧，妈想听听你的声音。”林玲缓坐到床边，摸着杨英昊的手。杨英昊是不想说话的，那份对声音陌生和抵触让她觉得恶心，但是看着神态憔悴的母亲，她还是张口了。
“嗯，我说话了，很恶心吧”杨英昊自嘲着
“英昊，和妈说，什么时候的事情”林玲摸着杨英昊恢复些许气色的脸颊。杨英昊按下了母亲的手，低下了头。杨英昊此时心里确定，母亲已经知道自己变成女孩的事，身为男性的自尊受到很大冲击。
“英昊，给妈一个答复，妈好做准备。”林玲内心迫切的想知道杨英昊什么时候变化的，哈着腰想直视杨英昊的眼睛。
“我们先不说这个好吗，先不说。”杨英昊感觉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被逼问，哀求的语气和虚弱的体态令人心怜
“我们得去面对，找找原因是什么，有没有方法变回来，有妈在，不用怕。”
听着母亲的话，杨英昊咬着嘴唇抬起头快速说“前天，还是大前天，醒来就这样了，我也不清楚。”林玲更加困惑了，没有缘由的改变，这根本无法理解。“你没骗人吧。”林玲觉得突然变性的说法太过于荒谬，追问着。杨英昊则是摇头否认。
“能让妈看看吗？”虽然林玲已经检查过，但是乱糟糟的思绪让她想再确认一下。
杨英昊没有说话，只是微张着嘴喘着气，不愿面对的羞耻感和毫无头绪的无力感让她有些崩溃
“发生什么了，你总要和妈说吧！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林玲追问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泪水逐滴落在被单上，杨英昊抱着头重复。
“妈只是想知道怎么了，没别的意思。”林玲有些慌乱地擦掉她的眼泪。杨英昊将头埋进双膝里环抱着自己“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林玲看着开始情绪崩溃的女儿，忙抱住蜷坐的女儿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事，没事，妈在”
等杨英昊平息下心情，她和母亲交代了她所经历的一切，然后林玲和杨英昊一起头疼懵圈，试图找到一点线索，却没有任何头绪的沉默了许久。事实摆在眼前，林玲只能决定先带着杨英昊去妇科检查检查身体，把她身子养好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办。杨英昊也是默许了母亲的方案，此时的她和母亲交代完一切之后，崩溃的心理恢复了许多，轻生的念头因为母亲的缘故也暂时放下了。
就这样，母女二人吃了早饭转了病房，再进行了了一些基本的术后检查，最后在吃完医院的午饭供餐之后两人去了妇科。
“孩子很健康，子宫、卵巢都没问题，能看出来平日里肯定挺注意的，指标很正常”女医生拿着单子说
林玲很庆幸杨英昊很健康，但是看着片子里的子宫图，她陷入了沉思和更大的不解。这张片子证明着杨英昊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对任何人来说，这都完全超出认知。“好的，谢谢医生。”林玲依旧震惊的看着片子。
“你闺女手这是咋了？”女医生瞟见了一旁杨英昊的手腕打岔道
“孩子吧……有点想不开”林玲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啊？我看看”说着女医生抓起站在一旁的杨英昊的左 手
“哎呦！这还缝针了呢，这小手白白晶晶的以后要留疤了可。”
“小姑娘多酷啊，这么帅气，不能伤害自己啊，咱们大孩子了”女医生拉着杨英昊纤细的手说。
“啧啧，这么秀气的孩子，头发留长点，妥妥大美人。喜欢酷是不是？留个小寸头”女医生有些戏弄地笑着，杨英昊在一旁听着女孩，子宫，秀气这些词无语又烦躁地沉默着。此时的她很想反驳，但不想以这种既定事实的女性身份出糗，只能咬着牙忍。
“呵呵，是，孩子有个性，拦不住。”林玲尬笑着打圆场
“瞧这脸红的，这不挺矜持吗。别想不开啊，妈妈得多伤心。”女医生放下了杨英昊的手，仍旧在笑。杨英昊听见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红？脸也不烫啊？」
“行吧，孩子很健康，没啥事，可以走了。”
“好，好，谢谢医生”说罢，林玲就急忙拉着杨英昊离开了办公室。林玲很高兴医生没有发现杨英昊身份信息是男，因为在挂号的时候和前台解释了很久墨迹半天才挂上的号。杨英昊也是一样，再在妇科多带一秒，她男人的自尊心就要被践踏干净了，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脸早就红透，羞耻感爆棚。
“刘姐，刚刚那小假小子好看着呢，是不是？”
“是啊，不知道家里怎么想的，给整个寸头。”
“我觉得她应该是T”
“你脑子里就没点正经东西，少瞎想。”
“刘姐，你少装正经，你就不这么觉得？”女医生没有回复
“刘姐？咋了？”女人见女医生神色疑惑，走到她身边，两人一起盯着电脑上还没关掉的病患信息页——杨英昊：男
回病房的路上，母女二人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林玲在想，既然杨英昊变成女孩儿了，那么以后怎么生活，可不可能突然变回来。如果不能就要去改身份证户口本，转校也是必要的，转去哪里？要不要换城市？钱怎么办？最坏的打算要不要离开Y城？车子房子卖不卖？杨英昊自己能不能过去这一关？搬走之后突然变回来怎么办？各种问题让她焦头烂额。杨英昊则是开始马后炮，想着如果自己撒手人寰，母亲会多伤心，自己的生活全是母亲带来的，自己真是太没脑子。由于身体虚弱，走路还有些腿软。
颤颤巍巍回到病房，林玲把杨英昊扶到床上，拿来开的药和一杯水。
“来，把药喝了”林玲示意杨英昊张嘴
杨英昊接过药喝下“妈，对不起，花了很多钱吧”
“没多少钱，不用管钱的事，现在你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林玲叹了一口气
“我又惹麻烦了…”杨英昊愧疚地说
“经历这种事儿，谁都会害怕，这不怪你”
“养我这么个怪胎，拖累你了”
“别瞎说，你是妈的孩子，不许乱说。”林玲语气严肃地说
“那我这样算什么，男不男，女不女，我。”杨英昊的声音一直压着
“都说了，别乱想。没有什么男不男女不女，你现在是个女孩儿，起码现在是”
“可我本来是个男人啊，你不嫌恶心吗？”杨英昊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声音忘了压低
林玲头一次听见杨英昊自然的声线，笑了出来。“恶心啥？不压嗓子声音不是挺好听吗？当个女孩儿也不错。”杨英昊感觉被羞辱了，甩给了母亲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别过头去。
“好了好了，妈就逗个乐，你躺好休息，医生说了贫血要静养。”说着林玲给杨英昊盖好被子，杨英昊则是出于对身体和声音的排斥，耍着脾气没有作声。本想着要和母亲好好聊聊，道歉，但是倔脾气一上来，就全抛之脑后了。
“别想不开，有妈在，咱们先养好身子，再一起想办法啊”林玲拍着杨英昊的肩膀哄着，杨英昊没有回应，林玲就在一旁看着体检单和药单，算着住院开销。安静中患有缺铁性贫血的杨英昊缓缓进入了梦乡。
随着杨英昊入睡，林玲看向杨英昊清秀标致的脸庞「养了这么久儿子，竟然变成女孩儿了，性格那么倔，逞强还嘴硬，变成女孩可咋办啊，命运真是捉弄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来。老天爷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我想要个女儿不同意，现在冷不丁给我变一个。呵呵呵，还真像个小姑娘，唉，不管你怎么样，好好生活，妈就知足了。」「要是变不回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生活」想到这里林玲开始为未来做打算，算账，和单位领导继续请假，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流逝着。
下午5点杨英昊被尿意憋醒，想来自从变成女孩儿她就没有上过厕所。“妈……我要上厕所”杨英昊很急，表情已经很不自然了。林玲赶忙把杨英昊扶起来带她去了厕所，并且在卫生间门口颇有深意地笑着问杨英昊“自己行吗？需要妈帮忙吗？”杨英昊赶忙摇头进厕所关上了门。在卫生间里杨英昊看着马桶满脸通红，被尿意憋的无法思考，并且对自己要以女性身份上厕所的羞耻感让她不知所措。杨英昊模仿女性坐在马桶上，却迟迟难以放松下身「用力吗？还是怎么样？放松，放松，顺其自然！」最终杨英昊直接放任自己畅快的尿了出来，但是下体湿漉漉的，被液体粘满的感觉让她又恼怒又疑惑「是我方式不对吗？怎么会都湿了，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吗？天啊，太离谱了」杨英昊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最终拿了张手纸想仔细擦干净下身。虽然隔着手纸，但她的手在触碰到下体时那种莫名的罪恶羞耻和巨大的抵触恶心让她迅速且糊弄的擦了几下就提起了裤子冲了马桶。「怪不得女人上厕所要用手纸，会尿的这么离谱吗………麻烦透了」
虽然上完了厕所，杨英昊却没有着急出门，她摸着自己的滚烫的脸看向镜子「靠，红成这样，为什么我一大老爷们要经历这种事？我做错什么了要这么惩罚我，恶心透了」杨英昊觉得一定不能以这种状态出门面对母亲，就坐在马桶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
而林玲听见冲水声后迟迟不见杨英昊出来担心的地问“需要帮忙吗？”林玲不是怕杨英昊不会上厕所，而是怕她突然来月经，毕竟现在的她生理上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而她们都不知道月事会什么时候来。
“没事！”杨英昊压着声音喊道。她没想到母亲尽然在门口没有离开，和母亲仅一门之隔，这让她内心满是烦躁和羞耻，反呕的感觉再次出现，仿佛就像自己在做什么背德的事情一样。
“真没事吗？”林玲试着开了几下门，但是门是锁着的。杨英昊在里面坐了5分钟，脸上依旧没能褪色，最后急躁的她一咬牙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林玲看见杨英昊脸红的像个犯错的孩子，更疑惑她是不是真的来事了。
“是不是来事了？”杨英昊看着一脸认真的母亲，站在门口反应了一阵子「来事？……来……啊？来事！」心理依旧是男孩儿的她，如果别人不说，她是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的，更何况还是在问自己。杨英昊本就红的脸温度极速上升，是莫名地愤怒冲上大脑所致。林玲看着脸上红晕更深了的杨英昊，以为林玲是真来事了，所以害羞的。
“来，让妈看看。”说着林玲伸手向杨英昊的屁股摸去，杨英昊本能地推开了母亲“我没事！”说着就向病床跑去。林玲很不满杨英昊推攘自己“这孩子！你妈能害你啊！我看看！”说着正要向杨英昊追去，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母女二人瞬间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您好，打扰了”这声音杨英昊极度熟悉，可没等杨英昊反应过来，更加熟悉的一张面孔出现在了杨英昊眼前，不对，是两张。
“林妈妈您好，我是杨英昊的班主任”李老师手里拿着果篮走了进来。
“林阿姨好！”顾安彦从李老师身后出现，手中捧着一束向日葵。
“啊，啊！李老师你好，您这真是，哎呀，麻烦您了。哎呦，小彦，你好你好。”说着林玲忙上前接过果篮
杨英昊呆住在原地，大脑已经死机，她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李老师和顾安彦。趁着李老师和林玲寒暄，顾安彦捧着花束径直走向杨英昊。
“英昊，祝早日康复。”顾安彦灿烂爽朗地笑着将手中的向日葵递向杨英昊。杨英昊呆呆地看着顾安彦，摇着头，幅度越来越大「不，不，不不不不不」杨英昊开始后退，最后被病床挡住，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李老师和林玲听见异响，赶忙一同走来。
“宝贝怎么了？”“孩子，没事吧！”两人关切地说，语气都很着急。顾安彦则是一脸懵逼，不知道杨英昊为何突然这样，自己的行为没有不合理的地方。杨英昊看着三人，面无表情的留下了泪「偏偏是你们两个，为什么，偏偏是你们」
三人看着流泪的杨英昊都懵了，林玲率先说话“孩子可能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了，李老师，小彦，你们先出去一下。」李老师和顾安彦答应着急忙离开了病房。两人离开后杨英昊坐在床边抽泣着一把抱住母亲。
“妈，别让别人进来，求你了，我不想……”
“好，好，妈知道了，你别难过，妈处理，啊，别激动，宝贝。”林玲打断了杨英昊，了解杨英昊情况的她立马理解了杨英昊的想法和心情。
安抚好杨英昊后，林玲来到病房外，看着站在外面两脸懵逼的李老师和顾安彦。
“实在不好意思，李老师，小彦。孩子情绪还不稳定，最近你们还是不要来了。”
“我们才改道歉，林妈妈，没说一声就擅自来了，吓到孩子了。”李老师鞠躬道歉
“不会不会，你们能来真的很感谢，但是这两天孩子需要安静，抱歉了。”林玲也致歉。
李老师和林玲简单说了几句，最终林玲以自己要陪护杨英昊，走不开为由，没有送两人离开。这期间顾安彦做为孩子，没能插一句话，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以为是自己吓到杨英昊了，却又不确定，像个呆子一样被李老师拽走。
杨英昊一个人坐在床边，夕阳霞光正正好好照在了顾安彦急急忙忙放在床上的向日葵花束。
她看着花，花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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